“这是你的女儿吗?”他烤着火,朝林隽佑搭话道。不需要多聪明的人,就能看出他是这群村民的首领。
朵兰低下头,听见林叔回答道:“……对。”
中年男人自我介绍道:“我是比利,他们叫我榔头比利,因为我上了战场也只会使榔头。”他一边说话,一边借着火光,一点点撕下了袖子——布料与胳膊伤口里的血肉黏在一起,光是看一眼,就叫人痛得冒冷汗。
“正如你所说,我们是打算回天想曲驻地的。”榔头比利很快就停下了手,喘着气,一张短方脸好半天才从疼痛里恢复原形。“但是光凭我们几个,顺利回去的希望可不大。”
“在哪里?”林隽佑问道。
一边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,朵兰一边默不作声地站在阴影里,仔细地打量了一遍这个中年人。一个念头突然浮现在她脑海里,就像是有人从后拍了她肩膀一下似的,一下抓住了她的全部注意力。朵兰被这个想法缠绕了一会儿,蓦地转过头,看了一眼伊灵顿村人的营地。
简陋的帐篷立在森林里,像是山生了瘢痕一般难看。
很快就要入冬了,他们不可能一直在深山里住下去的。
“……说来也不远,顺着山脉往西走,在边境上一个小城……”榔头比利的声音灌入了耳朵里。他解说得非常详细,甚至可以说有些不必要了。
朵兰抬起头,正好与那一双豆子般的小圆眼睛对上。在这一瞬间,她忽然意识到,原来抱有同样想法的,并不只有她一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