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绿色的军衣,挺拔的身子,大步便朝着内院走来。他的身后还跟着唯唯诺诺的苏公馆的老爷苏钰山。
霍屠察来了,完了。
“少帅今日怎地得空光临寒舍?蓬荜生辉,蓬荜生辉啊!”
霍屠察个头高,跨的步子也大。苏钰山需得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霍屠察的步子,虽已是七月流火,天气不那般炎热,可苏钰山的额头和鼻尖还是显出点点汗珠。
他今个儿早上本都已是出了门,谁知快到盐务局时候,便是收到了消息,说是少帅要来苏家公馆,真真是吓得他赶不及地回头,幸好是没迟了。
霍屠察半句没搭理苏钰山,仿若听不出苏钰山话中的恭维和惶恐,只一味地朝着主堂走去。
苏青黛躲在假山后头,慌的呼吸都滞了。等人潮都看不见时候才快点从假山后缓缓露出身形,朝着后院主堂方向快步走去,找了个花花草草多的处,便蹲下偷听。
内院主堂内,苏钰山不敢托大,十二万分恭敬地便是请霍屠察坐了上座,自个儿却是站在下首,咋咋呼呼地便是叫下人拿了雨前龙井来泡茶。
碧绿的叶子在茶盏中打转,清香醇厚的茶味淡淡散开。霍屠察只是瞥了眼那茶,却是半点没喝,直直便是问道:
“贵府的大小姐可在?”
“应是在的。”苏钰山点头应道,随后便赶紧地唤了下人来,心中已然是有了计较。
看来少帅是针对的大女儿来的,和苏家干系不大。
只是一念之间,苏钰山便知晓之前苏青黛的说辞十有八九都是鬼扯,还不知这扫把星到底在大帅府里做了甚的破烂事儿,竟是惹得少帅亲自前来。
苏青黛暗道一声糟,麻溜地便是从花草树木中站起,抄了小道便往后院里跑,果不其然便是偶遇了来寻她的下人。
“大小姐,老爷请你去主堂一趟。”
“好。”
苏青黛笑眯眯地便是应了,整理了下衣角,很是规矩地从了那下人,到了主堂。
苏青黛进了主堂后便是眼观鼻鼻观心,低头做小,不敢抬头,低眉顺眼地便是朝着苏钰山的方向走去。
她方才进来时候便看到外头有四个拎着枪杆子的兵守着,而里面的架势更足,左右各有四名背着枪杆子的,霍屠察那厮旁边也有两个副官守着。
“阿爸。”
“啪”!
苏青黛才唤了一句“阿爸”,一耳光便是过来。她没躲避,被打的脑袋都偏了,耳朵里还嘶嘶作响。
“混账东西!做督军的姨太太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,谁给你狗胆子跑了?!”
苏钰山打完这一耳光后便是怒骂,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,这么一个平日里胆小如鼠的女儿,最后竟然敢在结婚当天跑了!
他胸脯一起一伏的,拿着茶盏的手都是微微颤抖,苏钰山显然被气的不轻。
分明是个好买卖,却被苏青黛这蠢货搞砸了!连带着他的前途也没了。
“我……”
苏青黛张了张嘴,欲说又停,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眼蓄满了泪珠,眨了两下眼,泪珠便如断线的珍珠,滚滚而下。
“哭甚的哭!”苏钰山见苏青黛哭的汹涌,半点也不怜惜这女儿,凶神恶煞地又是质问道,“少帅说那锁没法子从内往外打开,你又是得了甚的法子打开的?别拿那道士来糊弄我!”
苏青黛哭着的声音一顿,她本是想要装装可怜再扯上苏家其他几个女儿来,糊弄过去这事儿便成。倒是没料到霍屠察竟是察觉到锁的不对。
这该如何是好?
苏青黛一急,泪水掉的更多了,却半句也没说,一副任人宰割的可怜模样。
坐在上位者,看到的更多,霍屠察亦是如此。
他早就注意到这苏家大小姐了,如今瞧见果真是不对劲儿。瞧着面上哭的局促不安,惶恐害怕,可这转悠的眼珠子却是暴露的彻底。
分明是只狐狸,却披着兔子的皮兴风作浪。
霍屠察扯出一丝笑意,他此刻极为想要扒了她那身伪装的皮,看看再也无法伪装之后的狐狸会是何种模样。
“苏副局长看来不是个好父亲,令爱与您所知可是天壤之别,之前说的胆小怕生不过都是鬼话,分明是个胆大包天的女子,将督军府的颜面都不放在眼里,亦或者,是苏副局长不将督军府看在眼里?”
苏钰山闻言,心中一凉。
他在副局长这位子上待的时间够久了,本以为送了苏青黛攀上督军的大腿便能将前头的“副”给摘了,谁料到如今是要连后头的“局长”二字也都给摘了,撸了他的官。
便是给他十二万分的狗胆,他也不敢小瞧了督军府啊!
“少帅明鉴!鄙人对督军府之忠心日月可昭!不过是教女无方,平白让苏家给这祸害牵连了!请少帅严加处理这祸害,我苏钰山绝不违背!”
这会儿子连父女情分都懒得装,苏钰山一口一个“祸害”的称呼苏青黛,倒是显得大公无私,一心为国的模样。
苏钰山本是笔直地站在霍屠察跟前,这会儿子却是像那折了的筷子,腰杆子一弯,彻彻底底地将大女儿苏青黛给推了出去。
霍屠察没应苏钰山的话头,却是将目光放在苏青黛身上,见她仍旧是哭的不能自己,也不恼。
“我对苏大小姐是如何开了那锁,实在是好奇之极。”
若是普通的锁也便罢了,但苏青黛开下来的那锁可是最新式的西洋锁,督军府花费了不少小黄鱼才将整个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