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你。”刘春花看着眼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,直觉告诉她,若非她追到这里,自己很可能因为这个人,永远错过鄢星路。
二棱子和善地冲她笑了笑,“姑娘,我家公子此刻不便见你。”
“为什么?”
二棱子与刘春花真正见面的次数并不多,此时清楚地发现,这个女孩远非自己想象中的精明,而是单纯无辜得令人惊讶。
他觉得在她面前,甚至不需要处心积虑,他很直接地指出了理由,“殿下已有人作陪了。”
刘春花听着里面女子的嬉笑声,心里像针扎一般,她低声道:“我有话对他说。”
二棱子笑道:“姑娘应该看得出来,我家公子似乎并不愿意听你说话。”
刘春花眼眶红了红,向他求道:“我、我会想好了再说。”
二棱子看了看她,道:“姑娘还是请回吧。”
刘春花顿了顿,提高音调,“不,我要见他!”既然追到这一步,她没有就此放弃的道理。
雅阁内,鄢星路端着酒杯的手晃了晃,目光落在门上。
二棱子纹丝不动地挡在门前,“姑娘,请自重。”
刘春花看着他,“让开!”
二棱子没有答话,自然也没有让开。这是阻止鄢星路深陷在这个是非之地的大好机会,他绝不会让他再因为这个女孩冒任何风险。
刘春花不再理他,越过他,试图直接打开门,但眼前的人身怀武功,她即便有八只手,根本连碰到门的机会也没有。努力了片刻,她清楚地认识到硬闯是不行的。
她忽然提裙退后了一步。手伸向自己头上唯一的金钗,拔了出来,发丝顿时如瀑布般洒下。
二棱子愣愣地看着她,在阻止她之前,金钗已指向她脖间。
刘春花冷冷地看向他,目中透出决绝,“让开!”
金钗越离越近,有血从脖间流下。
二棱子此刻想跺脚,一个一个的都如此不惜命,等活到他这把年纪,有他们后悔的时候!
刘春花金钗又往前一分,她皱了皱眉,声音冷色不减,“让开!”
终于,二棱子重重叹了一口气,从门前让开了。
刘春花扔下金钗,向门前扑去。
同一瞬间,鄢星路端着酒杯一仰而尽。
雅阁内有五六名作陪的女子,每一个都是上等姿色,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的。刘春花心里的刺又搅了一下。
鄢星路看到她进来,目光从她流血的脖子上滑过,搂着身旁绿衣女子的手紧了紧,那女子生了一双丹凤眼,皮肤白晳,手指修长,此刻十分乖顺的靠在他怀中,为他重新斟满了酒。
刘春花咬了咬唇,怒意都化作委屈,眼泪在眼眶中打转。
鄢星路的目光轻飘飘的从她脸上扫过,放在女子肩上的手慢悠悠地收回,手指敲着酒杯,“你是专程来扫我的兴的?”
刘春花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一样,不知所措地杵在那里。她抬袖擦掉眼泪,平静了一会,尝试开口:“大陆,你是不是生我气了?”
鄢星路为自己这个新称呼挑了挑眉,他把酒杯拿起又放下,“生气?我为何要生气,你难道看不出,我现在有多快活吗?”
这时,有一名坐的稍远的妙龄女子绕过桌边,来到他身后,手臂勾住他的脖子,作势俯首去亲吻他的耳侧。
刘春花傻眼地看着这一切,原来男人都好这一口。
那名停在鄢星路背后的女子感受着他的气息,神情贪婪而惬意,同时一只手伸向他的胸膛,缓缓挑起他的衣襟,露出里面精致的锁骨。
边抬起头,看向远处一脸震惊的人,媚声笑道:“湘琴姑娘,此地不宜您久留,您还是请回吧。”说着俯首在鄢星路耳边呼了一口气,深情地望着他,“这位公子,姐妹们一定替你服侍周到。”
刘春花指节发白,手里的衣襟差不多被她撕烂了,她看着不远处熟悉又陌生的男子,觉得自己像一个被人看笑话的小丑,喉咙干涩,心里更酸涩难忍。
她用力擦干眼泪,只想转身逃出去。在她想出办法阻止这一切发生之前,至少先让她逃出去。
这时,刚才那名女子不知为何停了动作,且脸色微变。
只听鄢星路皱眉说了一句:“我点的菜呢?”
刘春花这才猛然想起,自己是来送菜的。
她收拾心绪走出房门,很快把之前的菜端回来,放到鄢星路面前。
鄢星路看了眼没有一丝热气的菜,任谁都没有胃口,干脆冷冷地抬头看着她。
身后的女子收起媚态,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两人。刚才那分明是一股内力,她寻常见过的修武的人不少,但仅靠其内的冷意和让人衍生恐惧就能阻止行动的,她还是第一次遇到。直到此刻,她依然不敢再靠近他半分。
坐在另一侧的黄衣女子并不知晓这些,她见鄢星路对已冷的菜皱着眉,体贴万分地柔声道:“公子若是嫌菜冷,不如让奴家为您暖一暖。”说着纤手挑起一根洒了芝麻的香芹,放在口中。
这是平常来寻乐的公子颇为喜爱的把戏,把菜喂到女子口中,再用自己的舌头勾出来,正经人觉得恶心的很,在他们却是其乐无穷。
刘春花呆滞地看着那女子将双唇送到鄢星路面前。
而他没有开口,也没有躲开。
脑中有一根弦嘣地奏响,让她混沌的灵台顿时变得清明,她冲上前,猛地推开那名女子,随后双臂乱舞,不管不顾地推开眼前一个个人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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