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离是个闲不住的主儿,安静待了几天实在难受了,焦躁的连觉都睡不着了。
一日午后散步,二侍从说怕陆离这个院子看烦看腻,无心情再赏,二人便带陆离往别的庭院去转悠。
“那劳两位姐姐带我去别处赏。”
好好的怎么就说怕陆离烦腻?那二侍从不过是听皮棣安排,照皮棣吩咐做事。
行走多时,见一幽深长廊,红木朱漆,上头楼爬满绿藤,生长细碎白花铺洒点缀,淡雅好看。
陆离要往这走,却被二人扯住,陆离不解。问为何不可?是什么禁地?
那二人你看完我看你,一人道:“姑娘有所不知,这长廊那头是安排给蓝隐子大人住了的……”
“什么大人?蓝蝇子?”
“隐子,蓝隐子大人。”另一人笑着解释。
陆离单手搓摸耳朵,心里暗说,什么古怪地方,除了村名哪个都不好听也不好记。“过了长廊就是那蓝隐子大人的地方,我们不方便擅自过去的。”
比起长廊,陆离更是在意那什么蓝隐子大人,有种故弄玄虚,故作神秘之感。陆离便问:“蓝隐子是什么大人?”
“就是隐子大人。”
“那什么是隐子……大人?”
“这个我们底下做事的,也不好给您解释,我们半知不解的,不好多嘴乱说。”
二人赔笑,陆离只好讪笑,道:“是我不该多嘴乱问。”
二人引陆离绕路,陆离小小迈了几步,停住,脱身跑开,陆离道:“我是迷路误闯!是非骂名都让我来担,二位姐姐快回!”
那二人相视无奈浅笑。皮棣也是交代过的——随她跑动,哪怕会丢,不见人影,你们也不要去阻拦。
长廊幽静渗透着些许清亮,再多走几步就是阴凉缠身。陆离后悔欲退回时,不远处又见那飘然红衣!
陆离吓的一激灵,定神细看,那倒不是衣服自己站在那里,是一件人正穿了的红衣。
袖带飘飘,陆离回忆起天目所见的红衣,那时的那种压抑之感涌上心头,那是死亡的诱惑,或是说那是用死亡钩织的衣裙。
天目是吉是凶?
就目前几次天目启召,都没什么好事发生。陆离心想,怪不得费酒那家伙着急要把天目交托给我,搞不好这个天目还要跟我进坟……希望它在我死前能警示告诉我谁会挖我坟,我入土前好注意点。
陆离最喜好打诨,孤身一人时候,也要跟自己念叨一二。
那红衣实际看起来并不是多么诡异,看多了草青树绿,乍看这抹鲜红,倒是给视觉调节。
陆离大胆,轻声走近,那人长发披散,乌云垂在肩头,光泽柔顺。陆离正犹豫如何开口不唐突冒昧,那人倒先转过脸来,陆离呆愣瞠目不语。
那人也吃惊一跳,先在陆离前,喊道:“阿怪?”
陆离道:“蓝朵?”
那人正是蓝朵。与清水城时候并无变化。
二人又惊又喜,重逢可贵,陆蓝异口同声问道:“你怎么在这?”
陆离性急,抢道:“我来这说来话长,是个意外,你……”话未说完,陆离猛然记起自己清水城时,那是假借垚州女子张倩身份,目的是刺杀宋远风。
那宋远风是蓝朵的父亲啊……是眼下这样安逸让陆离欠缺思考,果然生于忧患死于安乐。
陆离后知后觉,一只脚已经陷没泥潭,越挣扎越深,可怎么用这着地的半只脚施救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