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皮帐篷中,士兵黄老幺看着自己的伤腿长吁短叹,暗叹自己的不走运。
黄老幺是雪橇队的一员,参加了黄河中抓捕林丹汗的行动,在行动中被林丹汗的护卫射中了一箭,正好射在膝盖骨上,被同伴救了回来。
在当时和蒙古人的战斗中,明军因为占据地利,又使用火炮炸裂了黄河冰层,伤亡很小,数万大军伤亡也就百余人而已,而黄老幺就是其中的一个,可谓运气奇差。
若是其他部位中箭也就罢了,拔掉箭矢后养上一些时日就能痊愈,而黄老幺被射中的却是膝盖,骨头受伤,军中医师说了,至少要养上两三个月,而且即便以后痊愈,恐怕也会落个残疾,再想当兵吃粮基本不可能。
想想以后的凄惨日子,黄老幺就黯然神伤,落了残疾,不能当不吃粮也就罢了,一瘸一拐的恐怕连种地都没法种,自己还年轻,才不到二十岁,这辈子恐怕连老婆都讨不到,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?
多少个夜晚,黄老幺都在梦中哭醒,整个人悲悲戚戚,没有一点精神。
“老幺,还呆在帐篷里啊,我说你不能老这样,应该拄着拐出去转转,你这腿伤也有一个多月了,伤口应该已经完全愈合。”帐篷厚厚的棉帘子掀开,胡显贵闪身钻了进来,看着黄老幺萎靡不振的样子,忍不住道。
胡显贵也是雪橇队一员,也在战斗中受了伤,不过不是箭伤,而是在滑雪中撞到了石头不慎摔断了腿,这厮要比黄老幺活泼的多,才养了一个多月伤,腿刚刚能动,便忍不住整天往外跑。
现在漠南蒙古的事情已经基本结束,大部分明军已经陆续撤离,撤回三边。留在河套的只剩下不到万人的军队,因为还有好些和各部落做生意的汉人商队在河套,军队留下来的任务是保护商队,而战斗中受伤的士兵们也留了下来,等养好伤后和军队一起撤回。
三边明军经过孙传庭和张世泽改编之后,已经成为了禁卫军体系的一部分,军纪很严,士兵们平日里呆在营地,除了训练便是参加各种集体活动,平日里是严禁外出的。但对伤兵营管束却比较松一些。
毕竟是伤兵,又没有武器,适当出出营门在附近转转也是可以的。
因为禁卫军的纪律严明,对普通蒙古牧民并无骚扰,再加上经常派监军宣教官深入牧民中宣传禁卫军的政策,劝说年轻牧民加入禁卫军,故牧民们经历了开始的恐惧后,对明军渐渐的不再害怕,后来甚至生出一些亲切感,好些牧民甚至主动接近明军。
在明军军营的周围,便有一些蒙古部落,胡显贵这厮便经常去部落中转悠,回来便向黄老幺卖弄,多次想劝黄老幺和他一起出去转转。黄老幺因为受伤难过没有心情,再加上害怕出去导致伤势更重,便一次也没听他的。
“唉,你小子啊,就是个榆木疙瘩。”见黄老幺不吭声,胡显贵忍不住叹道,扭头看了看无人,悄悄凑到黄老幺耳边道,“都是自家兄弟,别怪哥哥有好事没想着你,今天傍晚你悄悄和我出去,保让你开个荤,好好爽一把。”
“开什么荤?”黄老幺愣了一下,忍不住道,“把总说了,今天加餐,中午牛肉管饱。”
“你啊,还真是个榆木疙瘩。”胡显贵摇头道,然后趴在黄老幺耳边嘀咕着。
“什么?”黄老幺惊住了,“怎可能有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?”
“嗨,什么伤风败俗,这就是人家草原上的风俗啊,男男女女只要互相看对眼了,就睡在一起,天亮后各走各的,蒙古女子也不黏你。”胡显贵理所当然道。
“怎么可能,要是有了孩子呢?”黄老幺不可思议道。
“有了孩子,蒙古人就自己养着啊,添丁加口会非常高兴的,至于谁是孩子爹,没人在乎的。”胡显贵笑道。
“怎么能这样,怎么会这样......”黄老幺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。
“嘿嘿,我却知道原因的,听说是这蒙古地方太冷,生育挺艰难,再加上部落间经常打仗,导致部落人口增长艰难,所以才有了这种风俗,千百年来一直流传下来。”胡显贵笑道。
“我说老幺,你不是一直担心残疾了回大明后找不到老婆吗,要我说干脆留下来,部落里的女子都是你的老婆,想要哪个就要哪个。”胡显贵哈哈笑道。
“什么老婆?”就在这时,棉帘子再次被掀起,把总肖成贤走进了帐篷。
“哈哈,我和老幺开玩笑呢。”胡显贵连忙站了起来,笑道。
“把总!”黄老幺也连忙挣扎着要从塌上站起。
“腿不方便躺着就行。”肖成贤抬手道,“老幺,告诉你个好消息,经过监军们反复审核,决定给于上报你一级斩首之功。”
“啊?”黄老幺顿时长大了嘴巴,“我,我没杀死蒙古人啊。”
“你是没杀死,但你中箭摔倒后冰刀从手中甩出,恰好打中一条马腿,那马上蒙古骑兵因此一头摔了下来,被我军杀死,经过审核后,决定计半颗斩首给你,而那个直接杀死蒙古人的兄弟听闻你受伤残疾,很是大度的表示不要斩首功劳,监军们审核后,决定把这斩首功全算在你的头上。”肖成贤解释道。
“啊,这,这。”黄老幺嘴唇哆嗦着,天上掉下这么大馅饼,他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“好啊老幺,有了这斩首功,你便是退役后也不用再怕。”胡显贵满是艳羡的道。
“胡显贵说的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