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没开席,谢临坐在赵衍身侧,揉着手,“靖王殿下,我跟您说,这抱婴儿真是累,我方才不过抱这一小会儿,便是累得不行了。”
赵衍看看他,笑笑不说话。
“哎,您可别不信,我跟您说,这么小个婴儿,”他比划着,“我是时时刻刻担心摔了他,或是将他抱得不舒服,幸好他方才睡着了,没有乱动,不然我可真不敢把他抱过来给您瞧。”
“你抱得很好啊。”赵衍说道。
“现学现卖呗,谁让我如今也算是半个娘家人了,”他凑近赵衍,低声道:“您说想见小公子,我便费尽心思将他带了来,不然您那长命锁还送不出去咧,所以说,待到您同楚姑娘苦尽甘来,共结秦晋之好那日,可不能忘了我。”
赵衍失笑,“放心吧,什么时候都不会忘了你。”
宴席开始了,楚明轩红光满面、笑意盈盈,整个楚府终于一扫当日楚大小姐骤然逝去的阴霾,焕发了新的生机。
席后,赵衍先回去了,楚明轩留了谢临喝酒。
俩人在席上已经喝了不少酒,这会儿又喝,俩人都有些醉醺醺的。
“世子,你打算何时成亲?”楚明轩问道,这句话在他清醒的时候是断然问不出口的。
何时成亲?谢临没想过这个问题,此时楚明轩问起,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抹身影,“致远兄,你说,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?”
楚明轩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,“莫非世子有中意的女子了?”
谢临捶了他一拳,“问你问题呢。”
楚明轩捂着被捶痛的手臂,嗷嗷叫着,“我说、我说,原先我没同娘子成亲的时候,一没见到她就想着她,见到她心里就咚咚打鼓,既想接近她,又怕哪句话说得不好惹她生气。”
“后来成亲了,我心里更是日日装着她,她要是不开心了,我也跟着不开心,平日里生怕她哪里磕了碰了,最好是每日好端端的才好。”
“前些日子她说想给我纳几双鞋垫,这么冷的天,你说她纳什么鞋垫,冻着手了怎么办?我可是特意去问过的,手上要是长了冻疮,又痛又痒,抓不得挠不得,那怎么好?我又不缺这几双鞋垫。”
“因此我当下便同她置了气,气了三日她才说罢了罢了,就依你不纳了,要我说啊,家里的事还是要听我的才行……”楚明轩得意洋洋的说道。
谢临渐渐沉了眸子,他想起那双肿成萝卜丁一般的手,遍布着冻疮,可他在宁古塔呆了这么些日子,却也从未见她抱怨过一句。
他“咳咳”了两声,打断了楚明轩的话,“你可还特意问过,倘若不小心真的长了冻疮,该怎么办?可有药膏可以擦?”
楚明轩闻言,奇怪的打量了谢临好几眼,才道:“世子,您不是药王的外孙吗?怎么这都不懂,还要问我?”
谢临脸上挂不住,“问你什么答什么便是。”
楚明轩却又嘿嘿笑道:“莫不是世子心中有人了?”
谢临给了他一拳,“说不说?”
楚明轩吃痛的嚷道:“世子,不带你这样的啊,心里有人就直说嘛,大舅哥还能帮你合计合计,这么拐弯抹角的做什么。”
谢临吃瘪,“你……罢了罢了,”他一仰脖将酒喝完,“我不同你说了。”说着就起身要走。
楚明轩在后面笑道:“御泥坊的回春膏,擦冻疮是最好的。”
谢临停了脚步,回身道:“你以前不是最老实的么,哪里学来的这些油嘴滑舌?”
“这不是近朱者赤么。”楚明轩嘿嘿笑道。
谢临又道:“好好待我家谢九,你要敢欺负她,我绝饶不了你。”
楚明轩答道:“这个就不劳世子费心了,您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。”他那股浑身上下散发出的爱情的酸臭味,让谢临是既羡慕又嫉妒。
楚月还是照常去延禧宫听惠妃的课,惠妃知道东芝没了的事,但见楚月不提,便也不好同她提起。
过了大半个月,宫里又准备要办赏春宴了,这次宴会,主办人落在了许修仪头上,说是上次惠妃和贤妃连续操办了宫宴,较为疲累,这次的赏春宴便由许修仪主办。
楚月上完课,去了冷宫。
白令羽还不知道东芝没了的事,她如今日日吃斋打坐,身子清瘦了许多,精神倒还尚可。
楚月与她一起打坐了一会儿。
“妹妹,怎么了?”白令羽看出她有些心事。
楚月心中有气,她往外看了一眼,看守冷宫的两个小宫女在门口探着身子,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。
“白姐姐,我小厨房送过来的东西你都吃了吗?”
“你啊,姐姐这里有吃的,不用每日这样变着花样做吃的送过来。”
楚月心酸,还不是原先饭点的时候专门过来验视过,大冷的天,给白姐姐送的全是些冷菜冷饭,那米饭粗得很,根本无法下咽,菜也全是些烂叶子,肉就更不必说了,她来了两回连一片肉都未曾见过,这才吩咐长乐宫的厨子顿顿给皇后做吃的送过去,起先她跟着送了几回,后来要上课便让宫女送过去。
但白令羽这样说,她也没有接口,而是小声问道:“白姐姐,您就不打算回坤宁宫吗?”
白令羽幽幽看了几眼窗外,“打不打算还不都是这样,原先便是这样,我早就习惯了。”
楚月叹了口气,“要不我跟……”她停顿了一下,“说一下,老这样总归不是个事。”
白令羽知道她想跟皇上说,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