摩托车停在人民路上“烛光餐厅”的门口前。放好车后,卢美珍十分亲热地挽住何秋霖的胳膊走进餐厅里,被女服务员引领到一张餐桌前,两人相对而坐。女服务员随之点燃一支红色蜡烛,轻放在桌面上。这家餐厅的装修新颖别致,环境也很幽静,此时已是吃晚饭时间,但在座的客人并不多。
“这里给人的感觉挺好的,”何秋霖坐下后,首先征求卢美珍的意见,问道:“是西餐呢,还是中餐好呢?”
“我没吃过西餐,还是中餐吧,”卢美珍抬起头打量着餐厅的装饰,问道:“这里真豪华气派,收费一定很贵吧?”
“对呀,”何秋霖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,笑道:“这是市里最高档的餐厅了。”
两人正在说着悄悄话,女服务员走过来,送来茶水和递上菜谱,而后便站在一旁恭候着。
“你看看喜欢吃点什么。”何秋霖把菜谱递到卢美珍的手里。
“还是你来点吧,”卢美珍把菜谱在桌上推回去给他,说道:“我随便的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何秋霖翻看着菜单,对女服务员说道:“半只白切鸡,一个白灼大虾,一个猪脚花生汤,油菜也来一个,可口可乐两罐,米饭两碗。”
等女服务员离开后,两人随便地闲聊了起来。
“看你花钱蛮大方的嘛,”卢美珍脑里不知在琢磨着什么,问道:“你一个月领多少工资呀?”
“四十七块五。”何秋霖抿了一口茶水,把杯子放在桌上,说道:“还有二块五的粮差补贴。”
“有奖金吗?”
“有,但不多。也就二十块钱左右吧,够给家里交伙食费了。”何秋霖并不隐瞒,老老实实地说道:“不过,我虽然参加工作三年多了,至今还是一个‘花光族’,嘿嘿。”
“什么叫‘花光族’?”
“就是‘月月领工资,月月全花光,’呗。”
“你还好意思笑,”卢美珍听后颇有不满之意,嗔怪道:“人家说,花钱大方的男人,以后肯定不会持家,女孩子都不喜欢的。”
“别的女孩子喜不喜欢我,那不要紧,”何秋霖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,笑嘻嘻地说道:“只要你喜欢我就行了。”
卢美珍脸颊上浮起两朵红晕,娇羞地瞪了他一眼,继而低头不语。
女服务员把菜上齐了。两人吃饭的时候,何秋霖不时地替卢美玲挟上两筷子的菜。
“呵,我自己来。”卢美玲接受着他的好意关照,边吃边说道:“这里菜的味道不错,做的挺好吃的。”
“好吃就多吃点,”何秋霖乐呵呵地笑了,转而问道:“你平时在哪儿吃饭呀?”
“我们医院的饭堂呀。”
两人吃完饭后,女服务员走过来结算餐费。
“先生,您的消费是五十二元。”
何秋霖翻遍钱包,手里只有五张十元的人民币。
“我只有五十块了,”何秋霖把手里的钞票递给女服务员,说道:“那两块钱能不能免了?”
“哦,先生,”女服务员仍然站立着不动,说道:“不好意思,我们这里是不打折的。”
“我这有,”卢美珍赶忙从小挎包里拿出两块钱。等女服务员离开后,她不禁悄悄地问道:“哗,这里的菜价这么贵呀?”
“嗯,”何秋霖没想到自己会不够钱买单,哭笑不得地说道:“是贵了一点。”
何秋霖和卢美珍从“烛光餐厅”出来,坐上摩托车离去。在夜色中,何秋霖驾驶着两轮摩托车漫无目的地行进着,不快不慢地车速载着俩人穿过了两条街道。
“秋霖,”卢美珍坐在后座上身子前倾,凑到他耳边问道:“我们现在去哪里呀?”
“我载你去兜风吧,”何秋霖身道:“江边的夜景不错的呀。”
“不好嘛,”卢美珍轻捶着他背部,说道:“我们去看一场电影吧,你说好不好?”
在八十年代中期,看电影是人们文化娱乐生活中一个重要组成部分。电影院,也是那些成双成对的年轻人谈情说爱的好去处。
“好是好呀,”何秋霖有苦说不出来,犹豫不决地说道:“可是……”
“我知道了,”卢美珍笑了,摇晃着他的双肩,说道:“别担心啦,我身上有钱嘛。”
“头一回带你出来玩,就让你花钱,多不好意思呀。”
“人家愿意嘛。你不去我可要生气啦。”
“那好吧,”何秋霖不由地振作起来了,说道:“你坐稳了,我加速了。”
…………
第二天上午,何秋霖头戴大沿帽,系着红色领带,身着小翻领工商管理的灰色制服,着装整齐地来到办公室。不久以前,南疆市工商局在社会上公开招进了一大批年轻干部,同时基层机构扩编,何秋霖这时已调任到江南区工商分局经检中队任中队长了。
在何秋霖的办公室里,一个中年男人正在跟坐在办公桌后的新干部方锐敏说着什么事情,脸上表情激动,说话大嚷大叫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何秋霖向方锐敏问道。他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后,把大沿帽搁放在桌面上,示意那个中年男人说话小声些,说道:“什么事情也别着急嘛,急是不能解决问题的。你先平静下来,慢慢说。”
“这是我们何队长,”方锐敏指着对面桌后的何秋霖,向那个中年男人作介绍,说道:“同志,事情我们一定会处理的。请你把事情的具体情况跟何队长说吧。”
“是这样的,何队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