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家的时候,厅里正放着王彬彬先生演唱的锡剧《珍珠塔》,他饰演的是方卿。
锡剧雅号“太湖红梅”,其一发源地是常州的武进,原为常州地方滩簧;另一发源地是无锡的羊尖、严家桥等太湖沿岸农村地区。1921年,两地“滩簧”合流更名为“常锡文戏”,戏中增加了老生、老旦、丑角等人物。而王彬彬先生,则是锡剧的泰斗、宗师,是最顶级的锡剧小生表演艺术家。周恩来总理曾称赞他唱腔抒情优美、柔中带刚、琅琅上口、字字清晰。相传,王彬彬先生非常镇得住场子,只要他一上台,闹哄哄的剧场会突然间静下来,他一亮嗓子,尽管没有扩音设施,但剧场内最后一排的观众都能听清楚他唱的每一个字,这就是彬彬腔的独特魅力。
老太太正在躺椅上闭目养神,听到我们进来,赶忙起身拉着我的手“心肝儿”的就叫了起来,我颇有些尴尬,叫了声“奶奶”。这时我娘也从厨房里出来了,后面还跟着梅小妹。我娘比老爹小3岁,虽已届中年,但是一直养尊处优的,保养得还是不错,看上去只有30出头。梅小妹比我小两岁,俗话说“女大十八变”,这些年倒是出落的越发水灵了,正读着高中。
我叫了声“妈”,梅小妹也甜甜地叫了声“哥哥”,然后我和梅小妹帮着老妈把饭菜端上桌。老爹前些年因为误诊过肝癌,在医院住了半月,回来后倒是把烟酒都戒了,出去生意应酬也是喝些白水凉茶。饭桌上一边由我说着这段时间在京城的见闻,梅小妹也时不时插句嘴,一家人其乐融融,老太太看着孙子和干孙女,只是一个劲儿呵呵地笑着,饭也比平时多吃了半碗。
吃完饭,老妈让老爹把梅小妹送回去,我拿了几包烤鸭让她带回去给叔叔阿姨尝尝鲜。然后想帮着洗碗,却被老妈推出了厨房,我只得搀着老太太进房间,让她躺在躺椅上,给她按摩着双腿,也一边听她絮叨着我什么时候给她带回个孙媳妇儿,我闻言只能尴尬地笑笑。
帮她调好空调,开了电视,把遥控递在她手边,我就出了门,在附近邻居家串起了门。
跟我一辈儿的伙伴们,年岁大的已经结了婚,年纪相仿的有的继续上学,有的已经开始了工作。看着这些伙伴们长大的脸,我也有些感慨,就像是鲁迅先生当年怀念小时候的闰土一样,我也有些怀念伙伴们小时候无忧的笑脸。见到我,虽然依旧笑着,却多了些疏离,少了些热络,笑纹里也有了些沧桑。缅怀着当初一起打游戏、偷红薯、抓田鸡钓龙虾的日子,语气里也很是唏嘘。
回到家,老爹已经回来了,他叮嘱两句:“明后天记得去你姥姥姥爷那里坐坐,看看阿伯姑姑们,你早点洗洗弄弄去休息吧。”我点点头示意知道。
随后两天,把长辈们挨家拜访了一遍,并说了准备5号这天过生日,邀请他们参加。
我们家家族观念很深,况且老太太还健在,亲戚很多,走动也很频繁。像是奶奶的姊妹,老爹的舅舅辈和姥爷姥姥的姊妹,老妈的舅舅辈也是经常往来的,吃年夜饭也总是一大家子人,很热闹;而且一般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,即使有工作也会抽出时间赶来吃午饭,再不济也会过来吃晚饭。
这天,老爹在酒店订了几桌,18周岁不是什么大生日,却标志着我成年,以后是个大人,所以邀请的也都是家里的亲戚们,那些爹娘的朋友什么就不喊了。
照例老爹说过祝酒词,这次却是把话筒交给了我,说是我是成年人,以后要担起责任,不能一小孩子的眼光来看待了。我接过话筒,说了两句感谢来宾的话,就让开席了。
席间,长辈们和我这辈的兄弟姐妹们纷纷给我递了礼物。长辈们么直接给钱了,姐姐送了一条皮带,梅小妹送了台03年新款的ipod3g,三个哥哥也纷纷送了些小玩意儿,礼轻却情谊很重。
6号则是老爹带着我们一家四人去天宁寺上香,顺道拜访松纯大师。每年的五一、十一,家人都要到天宁寺烧一柱“全家福”;而每年过年的期间,也要来敲一下钟,为来年祈福。
天宁寺素斋是有历史传统的,各地香客到此朝山进香,游客来瞻仰游览,每每喜欢在此用膳,一来是趁做佛事之际,宴请亲朋好友、品尝佛门齐味,以表欢聚志喜之情,也是虔诚祝愿之意;二来变换变换口味,或合家共餐,或亲朋相聚,不失为一种流行时尚。尤其是酷热暑天,人们厌烦晕腥油腻,而素斋多数是豆制品,鲜蔬瓜果和香菇、木耳、发菜等山珍海藻,佐以香油烹制,入口清淡,香味可口,加上佛地清净庄严,环境雅致,一年光顾几次,调剂生活情趣,满足好奇心理,确是一件赏心乐事。
每逢一些中国的传统节日,如意素斋馆也会制作些小食供人食用,像是中秋就会卖些素月饼,清明节就会蒸些青团,重阳就会制作些重阳糕。
上过香,吃过斋饭,我去拜访松纯大师。这些年天宁寺香火鼎盛,松纯大师的住处虽依旧有些简陋,但也装上了空调,我走进他的禅房,就和他交谈起来。
言语间讲到黄大仙祠求签问机缘的事情,就像松纯大师讨教:“何为缘法?”
大师缓缓地说道:“有求皆苦,无求乃乐。你又何必执着,只等它该来时,该来处。记得当年你父亲殷居士带你在罗汉堂里点罗汉,点到的是无边身尊者吧?无边身,指的是身躯广大无边际,比喻尊者智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