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宗扬一手按著臂上的伤口,来不及去拿怀中的珊瑚匕首,他用受伤的手臂抓住背包,不管里面是什么,一把掏出来,迎向屠龙刀锋锐无匹的刀光。
叮的一声,无坚不摧的屠龙刀竟被他手里一个莫名其妙的破玩意儿生生挡住。
手臂上的伤口被震得裂开,鲜血顺著手臂直淌而下。程宗扬手臂剧痛,却死死握住那个东西不放手。藉著屠龙刀一闪而过的寒光,他发现自己手里握的是一只光秃秃的剑柄,用来挡住屠龙刀的正是护手的剑锷。
失去剑身的剑柄显得又古又旧,上面贴著一张火红的符印,透出一丝诡秘的气息。鲜血浸透了符印,随即又被屠龙刀的寒光冻成一层薄冰,使符印上出现一道细细的裂纹。
眼前刀光一收,那人落在沙盘上。黑暗中,隐约能看到那人头上戴著一顶乌纱帽,两根帽翅笔直伸开,竟是一位高官。
这家伙不会就是高太尉吧?只听说高俅是个踢球的高手,没听说他能打啊?
程宗扬心里嘀咕著,手中的剑柄忽然发出一声犹如雷声的低鸣,彷佛寂寞多年的剑客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。紧接著,程宗扬丹田中气轮一滞,全身的真气都彷佛被抽取一空。
就在这时,那人的屠龙刀寒光重现,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。
程宗扬惊骇欲绝之际,剑柄上那张结冰的火红符印乍然破碎,一道电光从空荡荡的剑柄中飞出,在剑锷上腾跃变形。
屠龙刀的寒芒已经逼到面前,程宗扬奋起最後一点余力,握住剑柄死命朝屠龙刀的刀锋劈去。
刀剑相交,没有发出丝毫声响,然而两股无形的气流盘旋迸出,整个白虎堂都彷佛为之一震。
屠龙刀的寒光猛然一暗,无坚不摧的刀锋竟然被电光崩开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。
不过程宗扬没来得及出手,就看到刀锋的缺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,屠龙刀的光泽一点一点浮现出来。与此相反,剑柄上的电光却开始收敛凝固。
犹如昙花一现的电光褪去,原本光秃秃的剑柄上多了一柄刃身。那道锋刃宽不过两寸,长度却将及三尺。刃身修长,顶部微微弯曲出一个弧度——程宗扬这才发现,这玩意儿根本不是剑,而是一把细长的战刀!
与屠龙刀冰玉般的通透不同,由电光凝成的刀锋遍布著黑白交错的纹路。那些纹饰完全超越自己所知道的锻造技术,最细处比发丝还细,而且全是曲线,弧度流畅自然,没有半点生硬,细密的线条构成无数玄奥繁复的图案,一眼望去,便使人觉得奥妙无穷。
这东西……自己虽然不是很懂,但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……
刀柄还没凝成刀刃的时候就能把屠龙宝刀打出缺口,眼下锋刃已成,还不一家伙把屠龙刀给砍成两半?
眼看那人的屠龙刀再次袭来,程宗扬大喝一声,细长的刀身撕开空气,带著尖锐的啸声迎向屠龙刀。
双刀相交,黑白缠绕的刀身只微微一震,就被屠龙刀砍成两段。断裂的刀身飞出,随即化为无形。
程宗扬只觉丹田剧痛,屠龙刀彷佛透体而入,将气海中旋转的气轮斩开,浑身经脉都彷佛被撕裂、扭曲。与此同时,屠龙刀也袭上面门,冰寒的刀光劈开程宗扬的头套,几乎将他的脑袋砍成两半。
我干!这鸟刀刚现身的时候能把屠龙刀打到下风,真凝成刀刃却一把就输了个乾净,这也太扯了吧!
程宗扬顾不控诉这把鸟刀的设计者是缺心眼还是太混账,眼前一黑,便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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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前是一顶华丽的纱帐,帐顶用珍珠攒成图案,在烛光映照下炫人眼目。程宗扬眯起眼睛,模模糊糊看到帐顶的图案是一群人正在蹴鞠的场景……谁这么神经病?睡觉的纱帐还镶著蹴鞠图?
不对啊,我不是应该在白虎堂吗?
程宗扬清醒过来,急忙去摸脑袋,手掌一硬,却是头上包著厚厚的纱布。
你醒了。帐外传来一个声音。
程宗扬扭脸去看,只见一个穿著绛红官袍,头戴长翅乌纱帽的高官,他背对著自己坐在椅中,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只打开的背包,正在翻看里面的物品。
程宗扬伸手一摸,自己的钢刀、匕首,包括那只剑柄,都被搜缴一空,想动手只有肉搏一途。问题是人家的屠龙刀正放在桌旁的架子上,真打起来,恐怕不等自己爬起来,就在床上被砍成十段八段。
那人放下从背包里翻出来的阴阳鱼,然後转过身,拂了拂衣袖。
看到他的面容,程宗扬像见鬼了一样瞪大眼睛。
眼前这人自己见过!不但见过,还一起喝过啤酒,抽过雪茄,看过鞠赛,还差点儿就共享了他的女人……
苏佳朴!
正是。
程宗扬乾笑道:没想到会遇上老朋友,哈哈……
苏佳朴打断他,你是从江州来的吧?
程宗扬硬著头皮道:江州啊,我倒是去过。
前日我去橡树瓦,便有所怀疑。苏佳朴低叹道:世间除了岳帅,哪里还有人一眼就能认出啤酒和雪茄呢?
程宗扬脑中灵光一闪,是你!是你去送的情报!
苏佳朴微微颔首。
心底的疑惑终於澄清,这个苏佳朴就是一直为星月湖提供情报线人。绝处逢生,程宗扬长出了一口气,没想到你会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