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年后。
大年初一,南方的寒风嗖嗖吹,落叶的黄这时才铺了一地。
阳州城里张灯结彩,鞭炮声一阵高过一阵,四处都充满着孩子的欢笑声和恭贺新年的祝福。记叼共血。
可就是昨儿个这么全家团聚的喜庆日子,偏就有一辆华贵的马车在青楼门前停了一宿。然后日上三竿了才从那儿晃晃悠悠的朝着东大街去了。
阳州城东大街的街尾有处古色古香年代悠久的宅子,顶好的木头搭的梁,府邸的颜色朴素深沉却也透着不可言说的威严,门头匾上写着的“上官府”更是这姜国比皇宫还要金贵的地方。
到了地儿。小卒叩了叩车辕,“将军,到了。”
闻言。马车整个就震了一下,紧接着就从帘子后探出一张惺忪迷离的脸来,斜在整张脸上的疤痕尤为醒目,他仿佛睡意尚浓忍不住就埋怨道,“咋这么快呢,老子跟你说了走慢点的!”
小卒缩着身子甚是委屈,这可真是够慢的了,只恨没再把这阳州城围着走第三圈!
“难不成唐将军是打算来用晚膳的。”
咦。
唐寅虎小眼一眯,歪着脑袋将府门前穿着大风斗篷戴着暖套拢着两手的裴年息瞅了瞅,嘶着嘴缩回马车里套上虎袍子后这才跳下来。
他颇有意见的再将裴年息的打扮打量再三,然后嘲笑道,“老子说你把自己裹成个熊干蛋啊!”
裴年息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嗯了一声,然后平静的答道。“干蛋。”
“嘿……”唐寅虎挎着腰带走上前,乎着巴掌就想朝着这斯文又别扭的男人肩头拍去。
结果,裴年息适时的弯下腰,沉默的拽出被唐寅虎给踩住的斗篷角,悉心拍打了一番上面的灰尘。
唐寅虎的手落了空,裴年息这才重新直起身来,推了推他那只还悬在半空中的熊掌,嘴角露了那么点嫌弃,“走吧,别让七爷等久了。”
见着裴年息转身,唐寅虎先是一滞后又毫不在意的嚷道。“七爷哪里会等咱们呢。再说了,你要怕,为何非得等着老子来了才一道进去。”他这一边说着就一边又伸手朝着前面那身影的肩头靠,想着一勾一搭来个哥俩好!
哪知,前面人的脚步突然变快。又扑了空。
好吧,唐寅虎觉着是他跟裴年息的八字不合,否则都处了五年了还这么不亲不近的。
瞅着走的方向,唐寅虎又有话问,“七爷不在书房?”
“祠堂。”还真就多一个字都吝啬。
反正唐寅虎也已经习惯了,他摇头晃脑的走着感叹道,“都这么多年了,咋还总把自己关那么个阴森恐怖的地方呢。”
裴年息继续目不斜视的往前走。
唐寅虎也就继续叨叨,“要说老子这辈子啊真就只佩服三个人,咱爷撒都好,就是太憋了。老子第一次见着她的时候,她还是懂得笑的,可这几年他妈的那张脸就跟你手里的那些个面皮一样,连个褶子都没有,看得老子太他妈的瘆的慌了。诶,老子可说了啊,你也算是老子佩服的人之一,莫说跟七爷是越来越像了,还有这次打大宛那帮牲口你做的那些个面皮可是派上大用场的,那些个孙子净搞窝里斗了,马上砍人的时候真像刚从窑子里出来一样,腿软啊!哈哈哈……”
也就是在这聒噪声中,两人慢慢靠近上官家的祠堂,远远的就见着攀在竹梯上擦拭牌位的纤纤背影。
裴年息顿了顿偏头看了一眼笑得有些忘形的某人,唐寅虎一得警告的眼神又看了看眼前,也就立马闭了嘴,跟个小媳妇儿似的随在了他身后。
以前的时候,每逢初一上官贾士都会亲自打扫祠堂,以示对上官家列祖列宗的敬重,如今上官遥君算是接手了,是以但凡曾经是她爹做过的事儿,她都格外的仔细。
即便知道裴年息和唐寅虎站在外头候着,她也依然是按部就班的先将自己手里的事儿做了再说。
倒是裴年息自下人手里接过了狐裘跟手炉,等着遥君收拾妥帖点了香之后就迎了上去,一边服侍一边禀报道,“除夕夜苏复宿在黄良媛那儿,一早的避子汤被他给砸了,说了好些冒犯上官家的话。”
遥君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出门时回头看了看最新的三块牌位,才又沉着转身从裴年息手里接过手炉,冷冷道,“那就把后宫里女人服的药换成男人的,给苏复送去吧,每日。”语气里的毒辣让唐寅虎忍不住摸了摸虎袍下的裤裆,打了个冷颤又紧跟了上去。
推开上官遥君的书房顿时恍如进了暖春,又是唐寅虎没忍住打了个喷嚏,着实是因为不适应。不过他也是知道的,当年在山寨里的时候上官遥君本就是九死一生,落了不少的病根儿,这一年四季都浑身发凉,单瞧这一个书房就烧了两个火盆,但她依然披着狐裘保暖。
虽然上官遥君从未告诉过唐寅虎事情的始末,但都这么多年了天下遍地传闻,又从裴年息这货嘴里听到了些,所以他也就多多少少都清楚。
他也着实是佩服这么个女人,首先一点能让人花钱买命的女人绝对不是个简单角色;二来能将他从刀底下救出来的女人,唐寅虎也觉得很厉害;三就是敢跟阎王爷较劲不死的女人,更值得佩服!四嘛……
当年虽然遥君说他的恩情已经还清了,但作为一个纯爷们儿他还是很愿意护着这么一个漂亮女人的,是以当时遥君对他说会给他财富权势之类的东西,他是纯属当放屁。只是没想到,她竟真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