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爷!”秦可卿见贾珍是铁了心地要杀人,不由地心灰意冷,眼泪涟涟地瘫坐在地上。
黛玉只觉贾珍的手铁钳一样箍在脖子上,再也呼吸不得,绝望下闭上眼睛。
恰在这时,只听隔着帘子,过道里传来薛宝钗宅心仁厚的劝解声、史湘云娇憨烂漫地嗤笑声。
黛玉心里一喜,就如困死在荒漠中,好不容易见到绿洲般,奋力地叫喊出声来。
贾珍心里慌张起来,回头瞧薛宝钗、史湘云已经近在帘子边,顾不得再杀人灭口,推开黛玉,深深地看了秦可卿一眼,便推开前面帘子,跳出红漆栏杆。
贾珍才跳出去,薛宝钗、史湘云便打了帘子进来了,先望见秦可卿萎靡地瘫坐在地上,后瞧见黛玉两只手摸着自己的脖子不住地大喘气,薛宝钗、史湘云两个一时跟着花容失色。
“这是怎么了?”薛宝钗三两步走到黛玉身边,见她不住地战栗,忙把黛玉搂在怀中柔声细语地安抚。
“宝姐姐!”黛玉叫了一声,死里逃生后,两只手搂着薛宝钗的脖颈,只把薛宝钗当救命恩人一样,惊惶无措地道:“宝姐姐,若是你迟来了一步……”
“林姑娘……”秦可卿哀哀地叫了一声,瞧史湘云望见帘子在动便走到帘子边,赶紧地站起身来,把史湘云推开,两只手紧紧地抓着栏杆,心想虽她是被贾珍强迫,但这种事若传扬出去,谁都要以为是她勾引了贾珍;就算不是她勾引贾珍,少不得也要骂她下贱,竟跟公公搅合在一处……
“林姐姐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史湘云懵懂无知地瞧着黛玉。
薛宝钗心叹贾珍的心狠手辣,庆幸自己猜得不错,及时躲开了,不然贾珍也要设法对付她呢,瞥了一眼fēng_liú袅娜的秦可卿,把眼里的鄙夷藏下,抚摸着黛玉的后背,对史湘云嗔道:“云丫头!等林妹妹回过神来再说吧。”
这话才落下,就听高台下,贾珍吆喝着:“薛大傻子要害林姑娘!快去救救林姑娘!”
薛宝钗错愕,史湘云猛然睁大眼睛,因知道薛蟠打死人的事,竟然信以为真,嚷嚷着:“宝姐姐,你哥哥也过来了?”
黛玉一听,琢磨着贾珍八成要把自己对秦可卿做的龌蹉事,胡诌成薛蟠要对她做的事了,心里一灰,便昏厥在薛宝钗怀里。
秦可卿不料到这地步贾珍还要设法逼死黛玉,虽她没做过什么,也不免自责懊恼起来,推开了对着马球场上看台的帘子,忧心忡忡地望向贼喊捉贼、不住嚷嚷的贾珍,恰对上看台下因关心黛玉先赶过来的迎春的眼睛,惶急着,就对迎春重重地点头。
迎春瞧秦可卿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满是绝望,竟懂了她的意思,对穿着姽婳社火红衣衫的孟璇低声道:“郡主,那贾珍想要逼死我大妹妹!不知郡主意下如何?”
孟璇蹙眉,抬头望了一眼帘子后秦可卿的脸,大气的眉宇间凝出一层愠怒,瞅着还四处嚷嚷着叫酬王社穿着黑衫的冯紫英、韩奇、卫若兰、陈也俊捉拿薛蟠的贾珍,低声道:“那贾珍自己个狼狈地从看台后冒出来,却喊人捉拿薛蟠,定是贼喊捉贼c妹们,咱们上去,看不打烂贾珍那张臭嘴!”便是薛蟠当真欺负了林黛玉,贾珍这一把年纪的人,还不知道应该悄悄地处置,不能声张吗?
神武将军之女冯慎己、冯珍己,威镇将军之女陈枫,威远将军之女马金云,这四人听了,再听上面看台里莺莺呖呖地哭声一片,当即对孟璇一点头,便随着孟璇、迎春挥舞着球杖向站在酬王社众人面前的贾珍冲去。
冯紫英只当姽婳社的女儿还要打球,举着球杖,对孟璇等人道:“郡主,暂且停一停,先把那在金陵打死了人,又来京城作乱的薛蟠捉拿了再说!”
孟璇笑道:“我们姽婳社胜券在握,谁要停一停?”纵马奔到酬王社跟前,侧身骑在马上,球杖一挥,便把那火红的皮球打到贾珍身上。
贾珍还不知道死期到了,虽挨了一下,也强撑着不动怒,说道:“郡主,如今有要紧的事……”
“珍大哥,快把球传给我!”迎春说着,便挥舞着球杖扫到贾珍面前。
贾珍退后一步急着躲闪,嘴里嚷嚷着“比赛已经暂停了!迎春你……”忽然又瞧见一根乌木球杖扫到面前,鼻子被打得一阵发酸,只见火红的衣衫乱晃,一时竟瞧不清究竟是谁挥舞球杖。
“郡主,危险……”冯紫英叫嚷了一声,这话落下,只见因姽婳社的马匹来势汹汹,酬王社的马儿跟着嘶鸣,镶嵌着铁掌的马蹄四处蹦跶着,几乎要践踏到站在地上的贾珍身上。
“护着珍大哥!”冯紫英看出孟璇、迎春是冲着贾珍来的,待要劝说自家两位姐姐停手,偏“兵荒马乱”瞧不见冯慎己、冯珍己的脸色。
韩奇、陈也俊、卫若兰三个只当姽婳社的女儿马术不精,唯恐闹出人命,忙随着冯紫英一句,骑马挡在姽婳社女儿跟前。
“冯紫英,让开!”孟璇低声叫道。
冯紫英骑着马不肯相让,见孟璇丢出球杖,打得贾珍膝盖一弯扑倒在地上,忙握着球杖轻轻地一挥,抽打在马蹄几乎要落在贾珍身上的冯慎己的马背上。
孟璇冷笑一声,忽然给迎春递了眼色,便翻身向地上滚去。
“快救郡主!”迎春叫了一声。
这一声后,酬王社的王孙公子也顾不得再去管贾珍,唯恐孟璇被马蹄踩着,忙手握着缰绳驾马后退。
偏在这时,姽婳